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眸,情绪难辨。
  过了许久,沈若川忽然问:“大家为什么叫你小苏州?你不是东北人吗?”
  一说这个方苏桥来了精神,他一屁股坐在沈若川旁边,民间故事汇开讲。
  “这要从父母爱情讲起了。”灯光落在方苏桥的小鹿眼中,纯净而明亮,“我爸是东北人,我妈是苏州人,他们年轻的时候在一个城市上学,就处对象了,哦,就是谈恋爱,毕业以后我妈就嫁到了东北。”
  方苏桥给沈若川添了热水,用被子把他盖严实,又接着讲:“但是我妈一直嫌北方太干、太硬,她总想念她的家乡那些水,那些桥……”
  “所以你叫方苏桥?”
  “川哥你的大脑绝对2.0plus版的,一猜就中,就是这样,那我爸宠我妈宠的都无法无天了,我出生以后,愣是用了三年时间在我们家门口架了一座苏式拱桥,又独独挖了一条沟,把不远处的河水引过来,变成一道人工渠,在桥旁移植了杏树,春来花开的时候,美得跟江南水乡一样。”方苏桥的眼睛闪着光,里面有小桥流水,杏花疏影,他含着笑,沉浸在回忆里,半晌没说话。
  沈若川等得心急,忍不住追问:“后来呢?”
  后来……世间的美好如果真可以俯拾皆是,长久不离,又怎会如此珍贵……
  方苏桥依旧笑着,往事的甘甜中浮起一丝酸楚和苦涩:“川哥,你别看我现在壮壮实实的,小时候身体可差了,经常生病,我妈总得带我上医院,结果她从结婚一连八年都没有回过家,后来,那年冬天,娘家来电话,我姥姥生了重病,很想见她,妈妈很着急地走了,我和爸爸送她到了长途车站。”
  方苏桥低下头,深吸一口气:“长途汽车在山东翻了车,爸爸接了电话冲出门,半个月才回来,回来时抱着我妈的骨灰,头发像那骨灰一样白。后来,我爸把我妈埋在了拱桥旁的杏树底下,每年晚春,她的坟头都落满了杏花,我爸说他一辈子都只爱那一个人,哪怕杏花谢了再开,哪怕生命不能重来。”
  沈若川在那样平静如水却骇浪滔天的爱情里红了眼框,轻轻拍了拍方苏桥的肩膀。
  方苏桥抬起头,脸上却是挂着笑的,是那种经历过的练达,也是放下后的释怀:“哥,都这么多年了,没事儿,你看,这是我家,现在这个地方就叫小苏州。”
  方苏桥手机里的照片上,流水清潺、拱桥如虹,他和他爸抱着一棵开满了花的杏树,笑得灿烂。


第22章 他的心结
  沈若川第一次知道,原来有些失去,也可以这样美。
  “每年杏花开的时候,我跟我爸每年都在那里照一张照片,我爸说,那是我们一家三口。”方苏桥用指尖触摸着斑斓的画面,笑意一直渗进心里。
  沈若川看着他的样子,忽然有所悟:“小苏州,你爸孤独了半辈子,苦吗?你觉得,爱得过于执着,会害人害己吗?”
  方苏桥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沈若川:“我不觉得我爸苦,他曾经说,这辈子遇见了让他甘愿苦守一生的人,何其幸运!他遇见了她,爱上她,即便她不在了,还有无尽的回忆和思念,他沉醉其中,乐此不疲。”
  方苏桥顿了一下,不着痕迹地看了一下沈若川的脸色:“其实,要我说,执着不过是心念罢了,是情之所终至死不悔,还是执念成魔害人害己,其实关键还是自己内心的选择,川哥,你觉得呢?”
  沈若川沉思了很久,终于抬起头,眼中微微闪亮:“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,连我的胃都不疼了呢。”
  沈若川笑得很深,内含丰厚、余韵绵长。
  “真的?!我这算不算谈话疗法……”
  “简称 ‘话疗’!”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完,对着大笑起来。
  “哥,你也看小品啊,这么老的梗你都知道。”
  “我还知道‘下蛋公鸡公鸡中的战斗机,欧耶!’”
  听着沈若川的半吊子东北话,方苏桥简直要笑抽了:“哥,赶明儿你接个搞笑片吧,我觉得你很有做谐星的潜质。”
  快乐真是一剂良药,沈若川何止病痛全消,简直是身心通畅、醍醐灌顶。
  送走了方苏桥,沈若川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滑过手腕间的动脉,他始终以为那里边流淌的不是鲜血,是病毒,会将他爱的人,拖进地狱,就像他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,和歇斯底里的父母一样。
  很不幸,他毫无选择地继承了那样的基因,似乎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,不幸的童年,不幸的人生。
  一直以来,他苛求自己,不要去爱上任何人,也不要让任何人爱上他。
  如今他才明白,也许自己真的错了,成为什么样的人,去过什么样的生活,并不取决于他的基因,而取决于他的选择。
  那个抱着骨灰一夜白头的男人,也可以抱着杏树笑看生死离别,自己怎么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呢?
  沈若川躺在床上关了灯,调出家里的监控画面,抱着手机看猫猫和阿土黄,阿土黄蜷成一个半圆,将猫猫裹在里面,睡梦正酣。
  黑白的画面像静止一般,十分无趣,可是沈若川看得津津有味,那只长得憨憨的土狗,跟它的主人一样,外冷内热。
  盯着静止的画面半个小时,沈若川朦朦胧胧有了睡意,忽然画面里的阿土黄警觉起身,摇着尾巴跑到门口坐下,沈若川一下精神了,陆离回来了!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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